有人說，女人一生中有三個時候最美--
一是為心愛的人哭泣時的美、
一是為自己理想努力時的美、
一是穿著新娘禮服的美。
而我認為，男人也有三種時候最具魅力--
一是專心開車的時候、
二是獨自抽煙想事情的時候、
三是聚精會神於工作的時候。
很幸運地，這三種"美"的鏡頭我都曾在身邊朋友身上捕捉過。
星期日，在咖啡館待了一個下午，與我只有一片玻璃門之隔的，是煙霧瀰漫的吸煙區。我坐在那片灰濛之外，看室內三兩落坐的客人，有人看報、有人閒聊，午後陽光鑽過落地窗帘，穿插成斜條紋的光線照進屋裡，讓氤氳冉升的輕煙無所遁形。
我不習慣濃厚的煙味，卻喜歡在遠處欣賞抽煙者靜默的姿態。
幾年前，還在成大工作。有一晚，忘了是要慶生還是什麼名目，大伙兒提議買火鍋料回來實驗室煮宵夜，辦個小型同樂會。於是，幾個學生分頭去張羅鍋碗瓢盆、食物飲料，還招呼隔鄰研究室的學生一起來共襄盛舉。一下子，室內熱鬧極了，有人忙著洗菜、有人忙著煮水、也有人迫不及待地開始敬起酒來，大家笑鬧成一團。
在一頓酒足飯飽之後，我也準備回家了，走出實驗室，把室內的喧鬧關在門後，隔離出室外的一片沁涼靜謐。系館是兩層樓的圍型日式建築，中庭是一大片草地，還有一畦小池塘，我們實驗室在二樓，站在陽台，可見上下整棟樓全貌。在我帶上門反身欲跨出步伐的當下，看見一位學生獨自站在陽台欄杆邊，似乎想什麼事，想得正出神。他一手插在褲袋裡，一手夾根煙，斜靠著牆柱，他背著我，相同的姿勢維持了好些時間，顯然還不知道我正站在他身後兩三尺遠的地方。月光照在他身上，拉長的影子一直延伸到我的腳邊，我不敢挪動我的步伐，因為我怕驚動了他，驚動了安靜的影子、驚動那朵朵煙圈、還有他身上的月光...。
後來，他踩熄了煙蒂，我搶在他轉身回頭看見我之前，順勢走上前去，若無其事地站在他身邊。
「有心事啊？」我假裝不經意地問。
他側過臉，看了我一眼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。其實，在我拋出那個問題的同時，我也猜到他會以沉默作為答案，我不再探問，此時，只想把這片月光留給他一個人。拍拍他的肩，跟他告別，夜深了，我真的該回家，明早還得上班。
我走了，但我知道他仍站在那個月光下，在我要下樓前，他喊住我：「到家打個電話吧！」我點點頭，回給他一個感激的微笑！
那晚的月光，很美！
2002.04.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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